虞安宁吓出一身冷汗,又见墨北谦笑的正欢,蹙起眉,一拳捶在他肩上,咬着牙在他耳边说:“她若是真进来了,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!”
“真进来了,又如何?”墨北谦说着,翻身坐起。
他轻飘飘地笑一声,纵使虞安宁瞧不清,也能想出此刻他脸上那略有些少年气的顽皮模样,眼眸微眯,连带面中那颗勾人的小痣也微微上移。
既像他父亲,又不像他父亲。
偶尔午夜梦回时,虞安宁会想起范启元,躲在床帘后,一件件数着往事。那里有一点似有若无的甜蜜,一点不能细想的龌龊,一点腥臭的腐烂。他确实是老了的,好在老的干净挺拔,一如他泛着灰意的头发,总一丝不苟地梳齐,盘成发髻,戴上幅巾。
她还记得,父亲每每提及范启元,总是分外恭敬地称一声“范公”。范公如何如何,朝堂如何如何,天子如何如何……虞安宁初听,还以为是范文正公,后来才知道,指的是范启元。
后来有一年,他带着儿子从京城回来过年,到李家串门。
彼时虞安宁还未及笄,额前是未曾打理的绒毛,脑后披发,一团孩子气。她提着罗裙与乳母玩耍,从后院跑到前厅,一不留神,竟一头撞到他身上。范启元眼疾手快,立刻松开牵着幼子的手,护住她的后背,稳稳地将她扶住,免于跌跤。
“小姑娘,可还记得叔叔。”他笑。“几年不见,长这么大了……”
男人的目光像一支尖头的竹签子,在她的心窝飞快地擦过,少女的心嫩得可以掐出水,经不起这样一刮,顿时渗出些说不清、道不明的情愫。
“范叔叔好。”虞安宁埋在他怀中,脸飞快一红,
“真乖,看来我那一套傀儡木偶没白送。”范启元笑着,招呼自己的儿子过来,温声道。“来,贞固,叫姐姐。”
虞安宁思及此,跟脱水了一样,整个人都皱缩了。
她回过神,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,冷笑道:“没皮没脸,好一个侮辱继母的禽兽。”
“嗯哼,母亲教训的是,”他点头称是,与之相悖的是手上的动作,自下而上,指腹慢条斯理地抚过女人光洁的小腿,钻进罗裙。
她闷哼,戳到了,又搅动起来。
钻进体内的指尖朝上挑,她的腰也跟着上挑;他往下摁,她的小腹也跟着下坠。
盛了满手的水。
落到后半夜,雨声开始稀疏,零零落落,打着芭蕉叶,不过三两声。
虞安宁累极,手脚收缩,婴儿一般的姿势,侧身睡去了。
墨北谦左臂弯曲,枕着胳膊,另一只手以五指代梳,一缕一缕理着她凌乱的长发。乌发沾了薄薄的汗水,微湿的,连带男人的指窝里也蹭上了一抹水痕。他抽手,放到鼻下嗅闻,是茉莉发油的香气。
他笑了,唤她一声:“娉娉?”
她不理,应是真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