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当年宋凌云三十岁晋升初伙，也是那一年，他将白晏殊作为助理招入信源。彼时的她不是“白律师”，只是同事口中的“小白”，初出茅庐菜鸟一只，对于案源毫无概念，老板分配什么就做什么。可如今回想起来，当时的不少客户应该都是大宋前妻那边的关系，从香港的贸易公司到英国最大的药企，计费账单动辄六七位数，客户掏起腰包绝不含糊，实在羡煞旁人。

白晏殊的资历年限满足要求，也确实有晋升打算。至于案源，大宋建议她先从身边的可用资源入手，比如法学院的同学、校友，以及父亲那边的生意关系。

父亲白志高做建筑工程出身，早年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建筑公司，从几家地产开发商手里承揽业务，经过数年积累，如今在行业内也有一定人脉资源，为做律师的女儿牵线搭桥，应该不算难事。

*

周六傍晚，白晏殊去父母的住处探望。

老两口住在城南新区的一套平层，距离市中有段距离。车速飞驰，大片橙红色的枫林自远处一点向两侧徐徐展开，层层叠叠海波一般，似是一幅随风而动的油彩画卷。

小区清幽静谧，植覆率高，假山堆叠，颇有设计感的园林格调。开门见父亲白志高正站在阳台浇花，白晏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，然后一把搂住父亲脖子，笑着叫了声“爸”。

“哟，晏晏回来了。”白志高原本严肃的一张脸上露出笑意，握住女儿的手，道，“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？好让你妈给你多准备两道菜。”

“哎呀，不用，我妈做什么我都爱吃。”

话音刚落，母亲余曼就端着盘刚烧好的糖醋排骨从厨房里出来，见到女儿也是一喜，忙招呼道：“晏晏来啦！正好，快洗洗手吃饭，尝尝妈妈刚做的小排！”

独生女儿最是得宠，年纪再大，回到家里也只是个孩子。白晏殊凑到桌边，先夹了块排骨入口，软烂酸甜，含糊着说“好吃”，也没注意汁水沾到唇角，直到母亲抽了张纸替她擦掉。

“欸，你这丫头……”余曼无奈叹道，“都多大了，没个正经样子。”

白晏殊眨了眨眼，“那您做得这么好吃，谁能忍住啊？”

“嘁，”余曼哼笑，眼底眉梢尽是宠溺，“就你嘴甜。”

菜品上齐，四菜一汤，母亲的手艺向来不差。白晏殊吃得津津有味，倒是一旁的父亲有些心不在焉，时不时地回复手机消息，眉心渐渐隆起。

余曼询问女儿近况，白晏殊讲了申请晋升合伙人的打算，正打算让父亲帮忙介绍案源，白志高的手机忽然响起，他看了眼屏幕，脸色沉了又沉，起身去书房接电话，顺手关了房门。

白晏殊瞥了眼父亲离开的方向，问：“我爸怎么了？”

“还能怎么，工作上的事儿呗，一天天忙得不行。”余曼给女儿盛了碗鲫鱼汤，“咱不管他，来来来，喝点热乎的，这两天气温降得厉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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