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然吸了一口气，拿起手机，翻开备忘录给他看：“我写了日期提醒，后天，冷静期到日子了。我们一起去把证办了。”

顾霖修愣了一下，心头莫名滋出一股不爽。

她竟然真的就这样一天天数着日子，等着盼着跟他分开。

“你倒是很会时间管理。”

他讽刺她。

温然笑了笑：“我一向很有计划性和规律性。”

要不是拥有这么强大的自律和坚定，她也考不上医学院。

顾霖修：“哦，那你处心积虑嫁给我三年多，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，之前预判过么？”

温然歪了下头：“嗯……分了手，顾总还这样纠缠不休的样子，倒是没有预见到。”

顾霖修脸色一沉：“我纠缠不休？温然，你不是在说梦话吧。”

温然：“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告诉陶奶奶，我们已经离婚的事实？”

顾霖修想了一下，抬起头。

他说，因为如果告诉了陶奶奶，就等于告诉她，爷爷已经过世了。

温然心头咯噔了一下，有种莫可名状的情绪呼之欲出。

她转过脸看着顾霖修的侧颜，熟悉的轮廓一如年少时的一瞥惊艳。

他眼里分明还有柔软，却再也不会叫她然然。

“顾霖修。”

太阳快要落山了，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黄昏孤独症，从小失去父母的温然，得了这种病好多年。

当整座城市的光线趋于黯淡，再环顾空荡的四周。

唯有自己孤身一人，胸口便涌起一股巨大的、莫名的，而又难以言说的怅然若失感。

温然以为，离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后，自己会逐渐治愈这种病症。

“我能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么？”

最后？

顾霖修嗤笑一声：“我们只是离婚了，又不是永别了。什么叫最后？”

温然很认真地扬起眼睛。

“爷爷不在了，我们也离婚了。所以有句话，我这些年一直没能找机会问出口，今天，你能认真回答我么？”

如果，只是如果。

一开始就没有苏晴的出现，或者说，她没有听从爷爷的安排嫁给顾霖修……

“你是不是，至少不会那么厌恶我？”

那么至少，你年少时所有的温柔，都是曾经真实给予过我的？

“温然。”

顾霖修低吟一声：“你不好奇，我今天为什么过来，不让你把爷爷去世的消息告诉陶奶奶么？”

突如急转的话题，让温然怔愣当场。

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，突然一通急促的电话响起。

是医院急诊科主任打来的。

“小温你人在哪？”

温然：“主任，我……我今天休白班啊。”

主任：“星艺体育馆彩排舞台发生严重的坍塌事故，伤亡人数巨大！所有人全部取消休假，回来待命！你先报下位置！”

温然：“我……我这边在汇南区……”

主任：“汇南区回来医院要走南北高架，这个时间太堵了。这样，你不要回医院，你直接去现场，小杜小何他们带了七辆救护车，现场还有消防队和其他救援人员。你过去支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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