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，好人很多，也不怎么让我上当受骗。”

“是个好城市。这里的人对你的期待会改变你的样子。他们觉得我很讨人喜欢，那我就慢慢变得确实是这样了。”东哥说。

“那么讨人喜欢的东哥再帮我个忙吧。他老婆说他认识我，我寻思怎么凭你的本事怎么都能找到点啥。”我对他说。

“没问题没问题。那么事先说好，海报的事算我送的。这个失踪老公的事我要你拿到的一半，哦对，还有宝儿包的虾肉馄饨。”宝儿的手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，生意也全凭周围邻里帮衬。但东哥对此就是青睐有加，看到宝儿往他那碗馄饨里头使劲倒辣椒面还会傻笑。真是聪明人也有傻的时候。

江上的波浪不小，全赖风大。我们说话的时候，江边的液晶屏循环播放天气预报和一些本地新闻。预报说最近会变天，让居民们做好准备。我住的那一带地势好像很低，平日里雨下得大一些便会积水。但我身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，万一受灾只需人落跑即可。

和东哥告别的时候，他建议我去听听九姬的歌。

回到住处，发现门开着。我住的这屋在二楼，从楼门口上去要走一截楼梯，再过个转角才到。进屋看到一个穿白背心的男人踩在椅子上在捯饬空调。

“回来了？”那人敲了敲空调机，从椅子上下来，转了个圈找到遥控器，对准空调按。这个人是我的房东，冬冬的爹，人都喊他老李。

“我儿子说这东西又不灵了，我来看看。”老李说。空调还是很给面子的，这会启动了。老李显得有点开心，撩起胳膊擦脑门上的汗。

“今天休息？”我问他，从塑料袋里掏了瓶水，拧开了递给他。那个天气预报我寻思来寻思去还是不太放心，就顺道在楼下的杂货铺里买了点水和吃的。

“嗯。”老李接过水灌了大半瓶，之后才同我说话。“你最近在干什么？”他问我。

“呃……没干什么，给宝儿帮帮忙。”我说。

“你不要不老实，今天过江去了吧？我和你说，你现在这个样子帮人查东西，找人，理论上是违法的。”老李开始教育我。

“理论上……”我重复了一遍他话里的关键词。

“我也在帮你想办法，再等等。局里给我回信就好了，要是能特事特办就……”

“我知道很不容易，老李你也不用这么挂心。我这样挺好的。”我对他说。

“挺好的？你不要给我摆烂，对，是那样说的。这个词，‘摆烂’！一个大活人，连个身份证都没有，这叫挺好的？你想打一辈子黑工啊？”

“不想！”眼看老李的脸色越来越差，我附和道。

“关键你又说不清自己的来龙去脉，但好消息是全国失踪人口和在逃都和你对不上。”老李的语气终于缓和了。

老李是个警察，社区警。我是他的房客，也是他的心病。因为我没身份证没户口，是个标准的黑户。我待的这片地方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。我还在宝儿的店堂里寄居的那会儿，他就闻声找来了。彻底了解了情况之后有一阵，他天天来宝儿店里看我，试图找出我到底打哪儿来是什么身份。那阵子我见到他就烦，但也没地方躲。不管我躲去什么地方，他都能闻声而来。后来有一次，有个偷车的流窜到附近，正摸着开锁呢被我撞见。我大喝一声，捡了块碎砖扑将上前。不想那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来。这下骑虎难下了，我只能大声嚷嚷有贼啊大家快来抓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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