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，元辅老成持重之言，下官不及也。”魏广辉拱了拱手，黄立极点了点头，领着一行人朝暖阁走去。

日上三竿。

朱由检方将从床上爬起，更衣沐浴后，示意王承恩传膳。

很快。

饭菜如长江流水般端了上来。

尚膳监的厨子高声奏唱：“今儿的膳食有蒸羊羔、蒸熊掌、蒸鹿尾儿、烧花鸭、烧雏鸡、烧子鹅…”

“且慢。”朱由检望着面前品种繁多的菜色，凝眉问道：“今儿的菜色因何如此丰富？”

王承恩躬身回答：“回禀皇爷，奴婢见您近日来面色不佳、食欲不振，便命人多准备了一些。”

“胡闹！”朱由检厉声喝道：“如今国祚艰难，陕境的百姓已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，朕身为一国之君，怎还能逞口舌之欲？”

“皇爷恕罪！”王承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哽咽着道：“您若是气不过，就打奴婢几下，可莫要气坏了身子骨！”

“你…”对于这个忠仆，朱由检实在发不起火来，摆了摆手，道：“起来吧，下不为例。”

“遵旨。”

朱由检拿起筷子，复又放下，指着几样菜色，道：“这几个留下，剩下的端去赐给暖阁里当值的大臣。”

“即日起。”

“宫中各处的用度，除却两位皇后那以外尽皆减半，朕亦不例外，菜色俭约些，以菜蔬为主，每顿饭四菜一汤即可，不可靡费，违令者，斩！”

“这…”王承恩再次跪倒，抬头时已满面泪痕：“皇爷，太祖制，每日用度均有定数，奴婢万不敢奉诏…”

“大胆！”朱由检起身，不轻不重的在王承恩屁股上踢了两下，训斥道：“你即为信王府潜邸之臣，当知朕之不易，国家之不易，怎敢抬出祖制出来压朕？赶紧起来，要不然，你就滚回老家去吧！”

“皇爷…”王承恩哭成了泪人，但不敢抗命，只得叩首说道：“奴婢遵旨便是，恳求皇爷莫要赶奴婢走…”

“起来吧，你这个憨货！”朱由检笑骂着道：“赶紧伺候着，待会儿朕要出宫，命人准备一下。”

“遵旨。”

王承恩慌忙起来，吩咐了几句，大部分菜色被撤了出去。

朱由检有些饥饿，自行拿过碗筷开始大口朵颐，哪有半分皇帝威仪。

王承恩轻咳一声。

一旁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史官赶忙放下笔，双眼看向了别处。

暖阁中。
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黄立极率领诸正朝乾清宫三拜九叩，老泪纵横地对同僚说道：“皇天有眼，圣主临朝，以已为样，共度艰难，此乃吾辈之天福，衮衮诸公之模范。诸君，吾等当用心办差，莫辜负陛下之隆恩呐。”

诸位年岁半百的大臣齐齐朝乾清宫方向拱手：“敢不从命？”

场面之恢弘，催人尿下的话语，换做初入官场的小菜鸟，肯定早已被感动的痛哭流涕，可能在暖阁中理政之人，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，哪有人真将这些话放在心上，不过是向皇帝表忠心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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